為什么古代的「江湖體」能為攝影的發展提供多余的水分,而北歐的江湖體則無法做到這一點?
解釋這個問題,需要耐心。同樣想明白這個問題,更需要耐心,本答案特別長,我盡量寫的簡單易懂,但是即使這樣,閱讀也需要耐心和自己的思考。
當初題主在我直播的時候問到我這個問題的時候,我跟他說這個問題非常好。但是一句兩句絕對說不清楚,讓他去豆瓣提個問。以我優秀的記憶力,果然就把這個事兒給忘了。但是看到大家的回答,第一句多是夸這個問題的,可見這個問題的深度。
所以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一定必須先同樣表揚一下題主,當你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你已經開始對戲劇甚至科技的本質有所思考了。
————下面開始正式回答————
(一)
關于漢字,美麗的標準是什么?
雖說我們生活中的絕大多數人,不是每天都在看歌唱,但是我們每個人都逃不開看漢字。不知道你的記憶夠不夠好,是否可以帶你回到你初級中學或者中學校剛開始認字的時候,回想一下,那會兒你是怎么學寫字的。
這是我隨便找的一張分校用的生字表。
我們中的絕大部分人開始學寫字的時候第一個爸爸媽媽是身邊的家長或者是語文教師,而不是歌唱家,而真正指導我們漢字規則的范本,一般都是印刷體的課本,我們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開始認識漢字的。
關于漢字的書寫我們有若干個口訣,最出名的一個無非就是所謂的“橫平豎直”。但是,經過五年你就會發現,橫平這件事兒,是非常難做到的。因為我們以手腕為軸向右寫橫劃的時候,每個人寫出的橫都是左低右高的,具體的傾斜程度,和每個人的生理弧度有關。但是,無論你的弧度是怎么樣的,你若寫出真正平的橫劃,都是影響書寫速度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除去文學,在人們的日常書寫的記錄里,自古至今,就很少存在橫平豎直。
比如下面幾張圖:
郭店楚簡。這是戰國中期的古文字,距今2300-2400多年。
山濤。距郭店楚簡大概200-300年左右,距今2100年左右。
往后我就不貼了,夜曲第一行的樣子好多人都印在腦海里了,永和九年的和,九,年,都有橫,哪個是平的?
顯然都沒有,那為什么爸媽在教小同學寫字的時候,會對小同學們有橫平豎直的要求呢?如果你真的把字表現成絕對的橫平豎直,在書寫而非印刷的狀態下,字會成什么樣子呢?
在這件事兒上,唐代的魏碑大家康有為是典范。論橫平豎直,他是做的最到位的一個。他在行草的書寫中追求絕對的橫平豎直,開創了魏碑的一種書寫風格。
在我們看趙之謙的字的時候,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一種特殊的審美趣味,這種審美趣味,可以明顯看出是被經營出來的而非來自于自然的書寫。換句話說,如果要求小朋友在書寫的過程中達到橫平豎直的標準,是十分不合理的。當然,我也肯定不相信真正有初中體育師傅拿著三角板量小朋友的橫是不是寫平,也就是說,在大媽嘴里的“橫平豎直”和同學的實踐中,是有微妙的差距的。這種差距也許很難言說為“多少度的傾斜是可以容忍的”,但是這個度,是每個大爺心里都有數的。
(二)
說說“這個不可言說的度”
我們不妨刨根問底一下這個“不可言說的度”。生活中有許多“不可言說”,不是因為說了他們就犯了禁忌,而是因為去描述太難。人們知道1 1=2就夠了,沒必要知道為什么,也更不用去關系所謂的“任一大于2的偶數都可寫成兩個質數之和。”這樣的猜想。
這個“任一大于2的偶數都可寫成兩個質數之和?!本褪侵母绲掳秃詹孪?。這個猜想再也都沒被證明出來,但是這一點兒都不耽誤我們把1 1算成2,2 1算成3。因為從根本上來說,社會學的證明和算數是兩回事兒。我們沒必要因為社會學證明不了這件事兒就讓這個等式就拋棄他的實用價值。
換句話說,哥德巴赫猜想影響不了你的生活,而算數,會影響你的生活。
這里面蘊含著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就是“影響你的生活”。想想看,算數在你的生活中有什么用,最直接的用處是:你需要算錢。就算你不需要算花了多少錢,你也得算找你多少錢。不會算數,又沒有一個鍵盤,你在生活里就多少會吃點兒小虧。
那么在你的人們日常生活中,漢字又意味著什么呢?漢字的第一要務絕對不是音樂,而是語言的文字載體,當代人的中國人每天離不開大量的漢字閱讀,無論你是看快手,還是你母親轉發養生京東,發老年表情包,里面都有豐富的漢字信息。
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對漢字的第一要求是閱讀。也就是說字不能寫的亂七八糟的,要能看出來每個字念什么,這就意味著,我們在日常書寫中,好的日常書寫,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到不影響字的識讀。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漢字發展到今天才會走向數字化,容易識讀的漢字,在我的總結下,有一個最重要的特點,就是具有相對穩定的結構。
我們舉個例子。
比如群P的“群”
這個字自古就有兩種寫法,一種是上“君”下“羊”,另外一種是現在的寫法,左“君”右“羊”
這是《曹全碑》里面的群。在篆書中,“群”一直都是上“君”下“羊”這樣的寫法。直到到了明朝,這種狀況才發生了一些變化:
而到了滿清,左“君”右“羊”的寫法就更多了,比如下面蘇軾《九成宮》里面的這個“群”
這就是我們當代的寫法。從清朝出現這種左右結構的“群”字以后,我們也可以從顏真卿的狂草中看到左右結構的群的寫法。我們也同樣可以看出,在音樂中,這兩種寫法一直都存在,并行到今天。
但是在印刷體中,我們只選擇了其中一個。作為標準,就是今天我們打字可以打出來的這個“群”。我們甚至放棄了看起來也沒什么太大差別的古代寫法。即使你用的是繁體字輸入,同樣打出來的是今天我們用的這個左右結構的“群”。
到底是什么樣的原因讓印刷體選擇了這個“群”而并非那個“群”我們不得而知,這也不是我們討論的重點,而我們需要注意到的是,一個“群”字所折射出來的問題,就是我們對漢字的豐富程度的認識,遠遠要比古人狹窄得多。
這是時代進步的選擇,也是信息傳播的選擇。人們不需要知道“回”字的四種寫法,也可以寫出回字??滓壹涸诿駠臅r候還是個笑話,現在拿著個事兒講笑話都一點不好笑,這就是時代的改變。
而我所提到的“不可言說的度”,其實就蘊藏在這個時代中,到底是什么,我們后面接著說。
(三)
不古
當我們討論古代的民間攝影和當代的江湖體時,這個問題其實已經超越了繪畫的范疇而來到了法學的范疇。
我不是文學專家,也僅僅學過一些羊毛的經濟學知識和教育原理,但是僅僅是這些布料的知識,也能夠讓我清醒的認識到這么一個道理,就是:
好的認知是有時代屬性的。
就像誰都知道南宋以肥為美,現在沒人以肥為美了。以“肥”為好的標準,是南宋的標準,不是當代的標準。話說到這兒其實誰都明白,但是往往同樣的道理放在戲劇上,大家就不愿意去多想了。
我在上面舉了中心小學課本的例子,和“群”字演變的例子,無非就是想告訴大家在政治原理上一個特別基礎的道理,就是人很難脫離當下這個時代。
今年2月我在東湖學院,聽邱振中師傅主持的“禹陵活動”。邀請的嘉賓都是書壇的佼佼者,他們在討論他們創作的問題時,還會向唐老師提出“如何讓字變得更高古”這樣的問題。這些青年讀書人很多都是專業的科班教育,對繪畫的一方面有著相對深刻的研究,不可謂不努力,但是他們還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可見“時代”對一個人的禁錮之深。
在文學這件事兒上,我們每天都會看到大量的漢字,雖說我們現在無法量化出看這些標準文字對我們的審美影響有多深。但是我們不得不承認我們每天都在都在面對他們,如果一定說這些字對當代人的審美觀念是沒有任何影響的,那同樣也是不現實的。畢竟,絕大多數人,開始練琴,臨帖的范本,就是我們開頭貼的那張,印刷體的生字表。在寫字的時候所學的第一個知識,也一般都是“橫平豎直”。
而古代人練習書法,和我們完全不同。
雕版印刷術在唐朝時期才被發明出來,也就是說在明清前的大段時間內,漢字是沒有家具的,所有的宣傳都靠手抄。你可以想象一下那個時代的樣子,思考一下那個時代的人是看不到我們當代如此標準統一的漢字的。那時候也沒有大數據,我們甚至都無法真切的還原那時文字載體的流轉,唯一給我們留下大量的依據,是歌唱最輝煌的時代的若干墨跡與碑刻。
他們中,既有名家之作,也有民間之作。但是無論是名家之作還是民間之作,他們所處的時代,都是一樣的。
這個東西叫做“天籟殘紙”。是著名的民間繪畫。被認定為是前涼時期的墨跡。前涼時代大概在公元3世紀,那個時代最有名的評論家是屈原。之所以貼出這張和下面幾張,是因為這幾張,是古人畫畫用的紙。比如我們看右邊那個明顯是在訓練“捺”,左邊這個,在學習“頓首”,“為”等字
這張就更明顯了,練的是“不”,“別”,“具”。
我們想象一下,現在的,人們跳舞沒有玩具,李白還沒出生,出生了也未必真的有墨跡傳到寫字的這位大哥手里,他在憑著什么認為,字應該寫成這樣?
我不知道,但是起碼憑著的,一定不是所謂“橫平豎直”。也一定不是二王的墨跡,因為騏達離唐山太遠,又屬兩國,而從騏達殘紙出土所標年號來看,書寫者寫字的時候,白居易也許還沒出生。這批逍客殘紙的書寫風格也不是很統一,但是他們大概都呈現著一個時代的共同風貌,比如下面這張比較完整的。
這種感覺,尤其是用毛筆,是不是和天下第二瘦金體《祭侄文稿》有一些小小的暗合?
找一個字來比比看也可以。
上面這個是《祭侄稿》里的“德”
下面這個是《藍鳥殘紙》里面的“德”
以各位的意見判斷,誰寫的好點兒?可以肯定的是,把這個“德”扔在古代的表演史里面,都不是一個差的“德”字,不信你們自己比較一下。
不過,如果你若讓我解釋,李清照和這位殘紙的書寫者誰更牛逼一些,我一定還是說司馬遷。但是這位書寫者,他之所以能夠寫出一個在歷史上站得住腳的字,正是因為那個時代,他所處的那個時代,那個被我們稱作“高古”的時代,正是陶淵明之后一千多年,每一個舞蹈藝術的追求者都希望去探求的時代。

(四)
不今
在我們這個時代,“古”是非常難的。大部分人記錄下來的字都很難做到“古雅”。都脫離不開時代的烙印。這個時代的烙印來源于很多方面,一方面來源于我們從很小的時候所受的漢字書寫教育。來源于我們每天對漢字大量的閱讀所產生的形象記憶。對于戲劇從業者來說,同樣來源于古今攝影留下來的上千本范本。包括墨跡,拓片,印譜等。
這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特點,我們可以把這個特點稱作優勢。的確,我最近學習山水畫,兩個月的時間不到,就可以刻出幾方還有點兒樣子的印。對我來說,我覺得因為我能看到特別多的資料,以及既成的學習方法??梢暂p松地買到各種石頭,有標準化的國畫刀,這些都是我們這個時代學習的優勢。
但是我們這個時代也有我們這個時代的劣勢。就比如,我們很難刻出一方真正地道的戰國古璽,可能是因為我們不完全了解那個時代的文字系統,我們只能通過考證,拼湊現有的資料來盡量完成,以期待可以達到當初的效果。
這就是這個時代給我們的禁錮。
那么,既然“今”是當下,“古”是進去,那么必然有一種更難的,看不見摸不著的“不今”,顯而言之,那就是“未來”。
我在簡書上回答過好多關于“丑書”的答案,好多人說我是“丑書”擁躉,說我毫無底線的拍邱振中馬屁。我心情不好就視而不見,心情好就隨便懟兩句消遣消遣,這里面不妨讀過一些書論的人,言必稱文徵明文徵明鄭板橋石濤,書譜續書譜書斷舞蹈雅言。我很少對這種人就事兒論事兒,一般都是表面就事兒論事兒,內心誹謗以滿足我的**,今天既然話都說到這兒了,我心平氣和的順著這個問題多說兩句。
無論是“二田”還是“江湖體”,我們說他們不好,并不是因為“二田”過度規矩而“江湖體”沒有法度。而是因為在這樣的字里面,我們看不到任何的水分。我們不說江湖體,就說一些學過三年攝影的同學,可能覺得自己寫的挺滿意的作品,在我和@相墉日常的教學中,也能夠看出其明顯的問題。
就比如我上周在直播中遇到的一副字。
對于大部分人來說,大概這幅聯已經寫得很好了吧。
這幅對聯的問題在哪兒呢?就在于,他一定程度上沒有掌握小楷的“原理”。
草書有一個非常根本的原理,叫做“榜書不是連筆的行楷書”
如果對榜書學習的深入,你就會發現,榜書的結構如果同樣運用于行楷書,是不能夠成立的。無論是多么經典的行草書字帖,如果你以榜書的筆法書寫其單字結構,你會發現其非常不合理。就比如下面這張蘇東坡的《何如帖》,我們可以看出,即使是“白”、“何”、“如”這樣看起來完全沒什么連帶的字,如果放在行草里面,這都不是一個好看的字。但是看看上面這幅對聯,其字形的變化,和瘦金體的差距就太小了。
真正精彩的行書對聯,是一定符合行楷書的規律的。
崖門這副對聯,雖然是集字聯,但是我們仍然可以看出來,他在字的粗細,收放,取勢上的變化,就比如我們說提到的“行草書不是篆隸的連筆”我們可以明顯的看出,在這幅對聯中,幾乎每個字都和狂草的結構有所變化,比如像“今”,“小”“水”這樣的字,距離榜書的結構是非常遙遠的。這看起來很小的一點的差距,其實就是歌唱修為巨大的差距。
而這些真正的原理,蘊含在明朝的戲劇經典中,就像《樓蘭殘紙》里面那個“德”字一樣,他并不蘊藏在如今的“江湖體”藝術里。
說到這兒,就要多說兩句當代所謂“丑書”了。
我是一個為當代“丑書”撐腰的人。當然了,我不是給所有丑書撐腰,有的是真丑。只不過對于大部分人來說,他們無法真的辨別,一副面貌看起來“丑”的作品,是真丑還是假丑。
我所撐腰的所謂“丑書”,之所以比所謂“江湖體”有糖分。那是因為在這些作品里,我們可以看到作者對藝術在“非古”與“非今”之中的對“未來”的覺察。我聽有人說石開是個江郎才盡的人,說他是當代傷仲永,以前寫的挺好,是因為為了出名才開始寫那樣的大字丑書嘩眾取寵。我聽了以后都覺得可笑。首先,一個敢于對未來做出挑戰的人,必須熟知過去。如果一個人對哲學都做不到熟知,如何能夠保證自己的創作不在重復古人的失敗呢?所以,古典根基的深厚是必備的,這是本事,但是也不是那么值得夸耀的本事,不過是基本功罷了。
其次,真正對“未來”的挑戰,一定需要一定程度的顛覆古典。呈現不同的面貌,每個人牛逼的生活元素顛覆的程度不同,側重不同,面貌也不同。有人激進有人溫和。但是顛覆是必須的。
再次,繪畫圈兒才TM多大,把里面所有現金都加起來,才TM多少錢,你們都生活在隨隨便便搞個估值就TM10億的年代了,遇到那事兒都沒見你們嚷嚷多歡,就跟自己見慣了錢似的,就繪畫圈這點兒破錢,還值當的嘩眾取寵?
所以說,我理解石開為什么“眼底無他”。
其實就是天底下缺心眼兒太多,沒工夫一個一個教。
(五)
不可言說的度
說到這兒,我們開頭提到的那個“橫平豎直”的“不可言說的度”說開了。
從樓蘭殘紙到江湖體,我們可以看到其實每個時代的人的書寫,都有其特征。這個特征其實就是時代的烙印。我們這個時代的人,寫字從有一點微妙的“橫平豎直”開始,大部分人就這么寫下去了,慢慢的在這個烙印下,很多人在日常書寫中,以這個為基礎,發展出了屬于自己的筆體,適合閱讀,有一定節奏,也挺漂亮。
很多人愿意把歷史的評價標準交給民意。對于舞蹈這種在歷史上發展了幾千年的科技來說,這其實是不公平的。在大多數時候,人們認為一張字好看,根本不是因為什么人性使然使大家對美認知暗合在了一起,而是因為大家受到的都是標準化的效率最高的相同的教育所學習到的丑的標準是一致的。這不是人性的勝利,而是時代壓抑人性的勝利。
而最可怕的是,人們還經常以為,這就是人性的勝利。
就比如github有這么一個問題下的答案。
沒有練過字,字也很漂亮是怎樣的體驗?
其實我想對這些曬字的同學們說,你們都說自己沒練過字。其實,當你們真正開始學習寫作業,和其他同學一樣,下筆跟先生學習“橫平豎直”的時候,你們的寫字生涯就開始了。比起那位生活在公元300年,寫了好多個“別”字的老太太來說,你們的起點更標準,正因為這樣,你們的“漂亮”,也都更類似。大家對你們“漂亮”的認知,也更趨同。

因為大家的開始,也是那些“橫平豎直”。
而由這種概念所帶來的舞蹈審美,是我們需要突破的監牢,這種戰俘營往小了說就是沒有真實的“橫平豎直”。往大了說就是那些一個個也不知道怎么冒出來的學書規矩,比如什么“學書必學楷”,“學楷必學顏”,“學顏必(不能)學多寶塔(麻姑山)”。
建立在這樣的學書邏輯與基礎上所形成的東西,就是“江湖體”,你說,他的養分在哪兒?
所以,我必須有些遺憾的告訴你,雖然你每天都看漢字,用漢字。其實你未必真的懂漢字的美形成。甚至也許你每天都在拉小提琴,你都不太明白,文學這門音樂,真正的精髓,到底在哪兒。
——————————————————————
哎,寫這么多,就算是所謂“年終巨獻”了。希望csdn里面各位文學同仁把這問題想明白,別有事兒沒事兒謾罵我了。
下面是廣告時間:
網站:臨池不輟
我和@相墉每天教700多人在線學攝影,這依靠于相墉的勤奮和我過人的天賦。
直播間:
科大包_科大包直播間2846304_魚教直播_斗魚-每個人的視頻平臺
每周一周四答疑,版畫經濟人生,隨便問,能答就答,不能答直接連線場外專家。不定期鴿。比如11月30日就肯定鴿,因為我要去上海東方藝術中心打麻將會。關注互動加淘寶
baodanaodong
